鸣桐

同人和脑洞是我的意难平。

[秦时明月]巫山沧海 10

10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温庭筠          


  她看他大抵是女子看心上人的模样,说不上眉目含情,却是温柔的。-----盖聂


  有些思念深埋骨髓,他们看似已经消失,但却无处不在。


  清晨,露水未消,海雾仍在,桑海亦是将将从睡梦中醒来。


  空青揉了揉略有姓宋的眼,伸手打开了竹门。


  “怎么是你,乔松哥哥?”他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稚嫩和好听,脸上更是适时出现了与他声音相符的困惑。


  往常这个时候扶苏总会对他笑一笑,给个从桑海城中带来的吃食,再哄一哄他,说些最近发生的有意思的事,聊聊他的苦恼。


  可今天,扶苏是没有这份好心情了,身后那看似隐蔽实则锐利刺人的视线早已在提醒他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于是他问“母亲在吗?我有事找她。”


  “姑姑?”空青看到了他的乔松哥哥身后的人,明白了他们是要来找姑姑的,想到临走前荀蓁说的话,他很诚恳地说“姑姑不在。”


  “她去哪了?”


  一道声音从扶苏身后传来,空青这才看到原来还有一个人,一个面容和他的乔松哥哥很像却完全不同的男子,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可空青却感觉到他并不是和乔松哥哥年岁相近的人。


  “你是谁?”空青的神色有些警惕。


  “倒是个聪明的孩子。”嬴政自然也看到了空青,连带着他的表情也一览无遗,见他有些紧张,嬴政心想倒是聪明,这孩子与蓁儿身边呆了许久,稚子天真,他这副模样也算正常。


  “我当然聪明喽。”空青闻言,挺了挺胸,坦然接受了这个夸奖。


  “嗯”嬴政点点头,注视着空青,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地问“你姑姑在哪?”


  “姑姑找她师弟打架去了。”空青觉得眼前这个人还不错,加上姑姑一向不在乎这些,就很大方地消息告诉他了。


  反正不告诉他也要告诉乔松哥哥的,他们这样像,告诉谁也差不多吧!


  “母亲她有师弟吗?”扶苏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


  空青听到扶苏的问话,一时也有些茫然“姑姑这么说,应该有的吧!”


  扶苏看向嬴政,用眼神晦涩地询问。


  嬴政面色不变,不知是真知道荀蓁有师弟还是对她的这种行为见怪不怪。


  荀蓁当然没有师弟,她只有两位师兄,一位是剑圣盖聂,一位是流沙卫庄,而能被她叫做师弟的也就只有一个……呃,一个卫庄。


  “这位妹妹是来找谁的啊?”赤练看到一身窄袖布衣,不施粉黛却美的惊人的女子,心中有警惕,却仍是调笑着说。


  “你是红莲公主?”荀蓁仔细看了看赤练的脸,想起了韩非曾对画思人的模样,确定面前这妖娆美丽的女子就是他妹妹,韩国曾经的公主,红莲。


  “这里没有什么红莲公主,只有流沙的赤练。”赤练见来人认出自己,也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且她身上那股隐隐锋利的气势也提醒她要小心。


  “赤练”荀蓁对于叫什么人什么名字适应性很强,嬴政以前让她叫他尚公子,荀英在外面让她叫陶钟,更别提荀茂无数个曾用名,所以叫什么不重要,是什么才重要。


  “你是谁?”


  “荀蓁。”荀蓁答,复言道“来找我师弟。”


  “你师弟?”


  “卫庄。”


  荀蓁说完,话音刚落,就在赤练还提不起惊讶时,卫庄的声音便传来“谁是你师弟!”


  卫庄五感灵敏,自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也听到了某个人喊他师弟。


  “是师兄”卫庄说,颇有恼羞成怒的感觉。


  卫庄是最后一个进鬼谷的,可他偏偏成了二弟子,重点不是他是二弟子,重点是他后面还有位师妹。


  一个美丽至极,脾气不好,且有点武力的师妹。


  民间父母多疼爱长子,幺儿,至于中间的就有些爹不疼,娘不爱的意味了。而他,卫庄,从一入鬼谷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他很不忿,按理说,盖聂是第二个入谷的,怎么也该他是老二,或者说,荀蓁就不是鬼谷弟子,他也就是幺儿了,可偏偏老头子就那么气人,他就是成了师父不疼,师哥不爱的老二!

让人生气的排名!


  不过,被荀蓁欺压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过去很久很久,久到卫庄偶尔想起来,竟然还有些怀念,当然不是想念荀蓁,而是想念那段看似辛苦,实则快乐的过去。那段早已过去,不会再回来的过去。


  自出了云梦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是师哥和师父口中的小庄,更不是那个被荀蓁屡屡打败的卫庄。


  卫庄曾在心里无数次说过,要是荀蓁敢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要把过往多年的帐全部,全部讨回来!


  而今天,卫庄看了眼手执三尺青锋,眉目如画,气质凛然的荀蓁,轻哼一声,很是高冷地说“来吧!”


  他今天绝对要报仇,杀是不可能杀的,不过打一顿是没问题的。


  反正老师不知道死没死,盖聂又不可能跑出来,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嗯”荀蓁点头,缓缓拔出剑,利刃出鞘,其声清脆,如金玉相击,动听至极。


  小圣贤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荀子看着门外的父子,神色颇为复杂,小的没走,又来了大的,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师兄明明对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婿十分满意,却还是会各种看不顺眼。


  有间客栈


  荀英整理好衣裳,拉来门,走下木梯。


  “荀二先生要出去啊!”庖丁看着换了一身衣裳,气质儒雅不少的荀英,问了一句。


  “嗯”荀英点头微笑道“丁掌柜可是要去小圣贤庄送饭?”


  “唉,用不着我,这不是有石兰嘛!”庖丁指着不远处的少年道。


  荀英的视线亦落到了不远处的清秀少年身上,他是学医的,自然看得出这是一个女子,不过他是老江湖了,早就不管这些女扮男装,扮猪吃老虎的破事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先生去哪?”庖丁考虑到荀英住的是荀茂的地方,加之某个人还在睡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多问一句。


  “去见一位老朋友”荀英道,语气稀松平常,眼神更是平静。


  他本就心思深沉,不想让人知道心思,自然也没人可以看出来。


  荀英不欲多说,庖丁就是再好奇也没法问。


  这位就算是弃儒从医,也到底是当年从小圣贤庄出来的,尽管张良先生和颜路先生以及荀夫子都有帮助墨家救治蓉姑娘,可荀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不了解的,又岂敢轻易打探?


  儒门有八脉,谁知道这位的想法是个什么样子的?


  虽说虎父无犬子,可也有好竹出歹笋。


  那荀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荀英是个心思深沉,十分记仇,睚眦必报且脾气一般的人,简而言之,他绝对不是一个君子,不过能被他记的仇着实不多,所以他也算不上一个小人。


  楚南公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大好,出门就遇见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哦,这不是仲华吗?”南公擦了擦其实很明亮的双眼,略略惊讶地说“可是很久不见了呢。”


  荀英对南公拱手行了一礼,微微一笑,道“确实,今日相见乃是有缘,南公可愿随英去坐一坐?”


  南公擦了擦并不存在汗,露出笑容点点头说“好啊,有间客栈?”


  “去云山馆好了,听说那里有新茶,我请南公品一品。”荀英当然不可能去有间客栈这种墨家据点去商量事的。


  桑海高处有云山。


  云山馆是处风雅地,南公被荀英掐着胳膊在石阶上缓步而行。


  荀英依旧是笑着的,给人一种春风化雨,润泽万物的感觉,和他大夫的身份很般配,可南公知道这绝对不是荀英的真面目,或者说不完全是。


  荀夫子的夫人姓陶,他们当年称她为陶夫人,她是位极有才华的女子,人也极好。


  陶夫人和荀夫子有四个孩子,长子荀霁,人如其名,光风霁月,朗朗清清,孝父母,爱兄弟,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当年在小圣贤庄也是不逊于伏念的人,可惜英年早逝。


  次子便是荀英,按说这名也的确取得没错,荀英却是有才,努力努力奋斗几年也是可以和他哥当年媲美的,可惜因为荀霁病逝的事是弃儒从医。


  这算是一件好事,虽然他没能成为一代名臣,只成了山野大夫,可至少不会祸害人了。


  幼子荀茂,幼女荀蓁,他还不怎么见过,也不好评价,只是到底昔年失散,说能和他们的兄长并提,他是不怎么信的。


  纵然荀英是不祸害人,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杀伤力就不大了,他要真杀伤力一般般,南公干嘛还作这副模样?


  荀英真是无所畏惧啊,南公偏头看了看鬓角华发已生的男子,悠悠叹息一声,想着,也许不是无所畏惧,只是并不畏惧他。


  “南公在想什么?”


  “这云山馆的风景倒是极好。”南公说,对着大美风景赞叹了声,“桑海是人杰地灵,小圣贤庄亦是英才不断。”


  荀英笑笑,没接话,小圣贤庄的确人杰地灵,可这如今与他关系是不大的。


  “到了,南公请吧!”荀英停下,松开了手,躬身伸手请南公先行,他的笑意隐隐,不再明显,面容竟有锋芒锐利的意味。


  “云山映霞雾,果然好风景。”南公擦擦汗,气喘吁吁地评价道。


  荀英眼神淡淡,看不出最初的欣喜,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欣喜。


  


  他乡遇故知,本是幸事,然而落到荀蓁和卫庄这,也就那个样子,高兴也就有个能打的人,其他的比如久别重逢心神激荡喜极而泣什么是没有的。


  “你倒是真敢来!”卫庄没打赢,心情不是很爽,旧恨未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惹人喜爱。


  荀蓁把青霜收进木鞘中,闻言,有些奇怪,暼了他眼说“为什么不敢?”


  “你就不怕我把你抓了?”卫庄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教这位师妹,比当年的红莲还蠢。嬴政果然没啥好心,他要是真喜欢她就该给她自保的能力,教她看清楚这个世界,可当年他在咸阳见她时呢?真是傻白甜,想到这,卫庄有暗自嫌弃了下荀蓁,有这么个师妹很丢脸的有没有?


  不过好在她还是成了一只有着广阔天地的金丝雀?卫庄想到荀蓁如今的武力值,觉得金丝雀不大恰当,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也就放弃了换名词。


  虽然荀蓁已经老了,也很有武力值,可卫庄觉得她做事没有章法,看在当年她送的那身衣服的份上,他就以师兄的名义教教她好了。


  “你这样的人可是很值钱的,”卫庄说“更不要说我还能拿你去威胁你儿子。”


  在乱世里,美丽有时候就是一种罪,荀蓁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她知道了,可她却又是足够幸运的,无论是遇到老师还是嬴政。


  “你吗?”荀蓁说,显然并不认为卫庄能办到。


  “我不行别人就不行了?”卫庄冷笑一声说,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荀蓁就是那只狗。


  荀蓁闻言,看着远处波澜壮阔的概念,抿了抿嘴说“有人试过,不过他们都死了。”


  荀蓁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她当年杀兔子杀鸡一样平淡,卫庄想,大抵她杀人时也是这样平淡。


  荀蓁算是一个奇怪的人,眼瞎就不说了,一门心思想学剑也可以看成是对力量的追求,偶尔杀杀小动物也没什么,毕竟要吃饭的,可没心没肺这种特质可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好好的师哥,说坑就坑,卫庄绝不会承认当年他听说荀蓁离开嬴政时曾欢呼雀跃过。


  当时是真扬眉吐气啊,卫庄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的那种心情。


  他早就对师哥说荀蓁这人没心没肺,盖聂不听,还护着荀蓁那么多年,活该吃亏。


  “我估计他也知道你在这了”卫庄看着面容依旧,美丽如斯的师妹,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你若是不想回去,还要早做好打算才是。”

能跑就跑,就像她当年坑盖聂坑她儿子一样,反正她是出嫁女,嬴政都拥有整个帝国了,还握不住她,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离开吗?”荀蓁自语,一时有些踌躇。

“不然你还指望着他能留你在这?”卫庄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要不要那么天真,嬴政当年就看她看得那么严,吃一堑长一智,心想你要是不提前走,就等着一辈子困在那吧!


  “还是说,”卫庄眯起眼,用一种莫测的语气说“你怕了?”


  荀蓁表情依旧,看不出怒气来,这让卫庄有些意兴阑珊,又想起资料中她的日子也确实不错,他说“你找到家人了,舍不得也正常”


  “不是舍不得”荀蓁说,她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什么舍不了,她低头抚摸着怀中剑,说“有些事总是要说一说的。”


  “和他?回去?”卫庄说“你可真心大。”

“我不蠢。”荀蓁很是奇怪地看着卫庄,到底是什么让他和盖聂总以为她是个傻子的?


  卫庄显然并不怎么信她,在他看来,荀蓁从一开始和盖聂入秦就是不明智的,更不要提答应做嬴政的夫人,最蠢的就是她还跑了,虽然他也承认她逃出来也算是她智慧的体现,然而,这并不能掩饰她愚蠢的事实。


  “我要走了,”荀蓁对卫庄摆摆手,转身离去。


  “嗯”卫庄点头,也没摆手说什么再见,他是不会想荀蓁的,自然也提不上再见。


  “小心张良。”


  荀蓁微微顿了步,转变路线朝赤练走去。

赤练看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荀蓁,不知她想干什么。


  荀蓁看着赤练,想了想说“你可以叫我师姐,”末了又补充道“或者师妹。”


  赤练被她这话惊了惊,来不及反应,有些呆呆地。


  卫庄眉头动了动,忍不住朝荀蓁喊“滚!!!”


  荀蓁走了,卫庄来到赤练身前,神色是冷冷的,他说“不要听她的,才不是师姐。”


  “那师妹呢?”赤练看着他略有别扭的模样,不知如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说出这话的赤练脸上有笑容,不是那种妖娆娇媚的笑,却很是好看,此刻她的眼睛那样明亮,卫庄忽然想起她许多年前看自己时似乎也是这样。


  “你随意。”卫庄终究还是没拒绝她,荀蓁自己答应做师妹的话,那这场自许多年前没定下的排序问题也算是定了,想来以后荀蓁也不会再想着争名分。


  反正老师都不知道去哪了,二不二的还有什么重要,排位高才重要。


  半竹园


  荀子是真觉得有些头疼,约莫是被荀蓁不过脑子的直接感染了,他问不想再绕来绕去,跟眼前这人打机锋,便直接一步到位。


  “陛下可是要她回去?”


  嬴政被荀子这直接的问话惊了一惊,心想还真是亲父女,不过他已经很适应了,便点头道“自然是要的”


  荀蓁是他的人,留在这,算什么样子?


  “可她……”荀子叹息一声,“养不教,父之过,陛下不如让我好好教教她?”


  “夫子教了这么多年也该教好才对,”


  荀子“……”


  嬴政抚摸手中的青瓷,目光有些幽深,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听闻夫子曾想过要嫁女?”


  我就是想嫁女儿怎么着!荀子觉得这人太讨厌了,他不想让女儿孤单一生有错吗?那时候谁知道你谁啊!


  “嗯,”荀子点头,颇有遗憾道“可惜蓁儿没看上,说是性格不合。”


  听到了没,只是性格不合,老夫找的人都是顶好顶好的!不比你差!


  闻言,嬴政嘴角勾起笑意,性格不合什么的都是假的,荀蓁要是真喜欢还会管性格,可见是真不喜欢。


  “夫子不必忧心,朕既然来找她,便是还要她。既然已经容了她十多年,再容下去也未尝不可。”


  荀子“……”所以她那个样子真的是你的锅没错吧!


  荀子觉得自己被噎到了,他卡了卡说“你喜欢就好。”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荀蓁当不成祸水,他也不操这个心了。


  荀蓁回来的时候趁机抓了只兔子,准备明天做红烧兔肉给扶苏吃。


  兔子黄白相间的毛色,黝黑黝黑的眼睛,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荀蓁摸了把它的毛,很柔软,手感很好。


  轻轻落到地上,荀蓁理了理略有凌乱的衣裳,推开门,走进了半竹园。


  “扶苏?”荀蓁摸了摸兔子,看到儿子陪侄子读书很是奇怪,“你怎么来了。”


  “兔子!”空青看到自家姑姑怀里一动一动的兔子很是兴奋,“是要做兔子菜吗?姑姑,红烧还是清炖?”


  扶苏“……”


  荀蓁看到扶苏脸上的不明显的僵硬,皱眉问“你不喜欢红烧和清炖?烧烤怎么样?”


  本以为兔子是宠物的扶苏卡了卡,想到母亲本就是这样的人,他说“都可以,扶苏都喜欢。”


  荀蓁眼睛弯了弯,说“那就好,”


  “母亲”


  “怎么了?”荀蓁仍然抱着兔子,听见扶苏叫她,转头问。


  “父亲,父亲……”


  “他怎么了?”


  嬴政他远在千里之外,关他什么事?


  “夫人。”


  嬴政听到庭院中的动静,走了出来,对着面上有惊讶的荀蓁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父亲来了。”扶苏的话消散在荀蓁耳畔,荀蓁看着朝她走开的人,一时有些呆滞。


  虽然不是没想过这种他亲自拿人的可能,可实在是几率太低,荀蓁也就没多在意。


  荀蓁目力极好,嬴政的身影落到她的眼中,他没多少变化,也没有沧桑,很是意气风发,不过也是,他成了世间唯一的君王,大秦帝国的始皇帝,又哪里会有沧桑呢?


  只是眼下有些青黑,估计是处理政事,睡得晚。


  “你又晚睡了?”荀蓁问,很是直白。


  “嗯,”嬴政点头,视线有些飘忽,荀蓁当年在咸阳宫最喜欢管这些,有些瞎操心,可他也不能这样直说免的伤了她的心。


  她倒是没错,就是管的有点多。


  嬴政把视线从荀蓁怀里动来动去的兔子身上移开,落到了她素手中的剑上。


  “赢了吗?”


  他问


  “没有输。”


  荀蓁说,在她不觉时脸上带了笑意,她的嘴角也弯了弯。


  她眼睛很明亮,没有锋芒锐利,反而有些水雾弥漫的感觉,看人时波光莹莹,嬴政低头,看到了她额头和脖颈上细密的汗水,想着或许是和卫庄比剑的缘故。


  “累吗?”


  嬴政低头,拿出巾帕为她擦拭汗水。


  “不累,还好。”


  荀蓁想躲,却被嬴政按住肩,他靠的不算近,可荀蓁还是有些别扭。


  都很多年了,他怎么还这样。


  要荀茂在这必然要哼哼几声说,这么多年了,你不也这样。


  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荀子站在门前,看着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有一次觉得自己多操心了。


  他眼不瞎,即使荀蓁的模样很含蓄,可她看嬴政的眼神可比其他人温柔多了。


  “疼。”荀蓁皱眉。


  “重了?”嬴政问,却是放轻了动作。


  扶苏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想着父母还有的话要说,便拉着空青进内室,和夫子坐坐。


  “兔子。”空青渴望地看着荀蓁怀里乖巧地兔子。


  “给他吧!”嬴政把兔子从荀蓁怀里捞出来,扔给了扶苏。


  荀蓁瞪了瞪他,对他私自的动作有些不满。


  嬴政见她生气的样子,不觉哑然失笑,伸手摸她的头,仿佛哄孩子一样,说“你要真喜欢,到时候我送你。什么样的兔子都行。”


  荀蓁抿紧了唇,又瞪了嬴政一眼。


  嬴政看她生机勃勃的样子,想她倒是不怕他,和以前一样。


  积聚多年,仿佛潮水般汹涌的思念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嬴政知道它没有消失,因为他相见的人就在面前,所以思念也不再重要。


  他想对她说很多很多的话,就像当年,可看着她,他突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


  嬴政说,看着荀蓁眉眼盈盈的样子,低头吻了上去。


  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荀蓁想说些什么,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嬴政吞入腹中。


  她闭上了眼,落入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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